在生命中,我何时像个“霸凌者”,何时像个“受害者”?
在东野圭吾的《恶意》一书中,日本著名畅销小说家日高邦彦在家中被杀,杀人者是日高的好友、儿童文学作家野野口修。
日高邦彦和野野口修在中学时都曾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。不同的是,野野口被迫加入了霸凌者的队伍,从一个被欺凌者变成了欺凌者;而日高却未曾屈服,始终心怀善意,并帮助野野口。
日高的善意却激起了野野口的无尽“恶意”,让他对日高痛下杀手,并编造了一个弥天大谎企图贬低日高的人格。
“从少年时代开始到再会,日高一直都很温柔。但是越对我温柔,越被他拯救,我的负能量越不断增强,我对日高的恶意也不断增强。”
既是受害者又是施暴者的经历,让野野口内心扭曲,难以接受他人的善意,恶意成为他面对世界的态度。
在中田一志《我的考古学》展览期间,我们收到了500多封观众留言,其中一封留言引起了我们的注意:
“我总是会去想很多,总是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别人,从小性格偏女生,所以经常被班里的男孩们嘲笑,而且他们也会给我起各种难听的外号,被他们隔离成一个不正常的分类...
...毕业那天同学们都去合影留念了,只有我一个人在教室里,没有人喊我一起去,所以我害怕合影害怕出现在镜头面前。我自卑啊,我不想存在这段不开心的时光里,希望时间掩埋记忆和不好的...
...上厕所时都得楼下跑,因为班里一些男生总是会跟着我,因为他们觉得我是异类啊,有被人一只手倒着拎起来,有被人用胳膊夹着脖子差点呼吸不了,有被人扛着上楼,更讽刺的是我觉得他们是喜欢和我玩才这样弄我的。
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里总是会梦到自己会飞,就像轻功一样,还能清楚体会到飞起和下落的感觉... ...”
这是一封关于校园霸凌经历的留言。校园霸凌是长期且广泛存在的社会现象,是包括成年人和儿童在内的很多人内心深处难以磨灭的伤痕。
2017年1月17日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了全球校园霸凌现状的最新报告。报告指出,全球每年有2.46亿儿童和青少年遭受校园霸凌。
01
什么是“霸凌”
“霸凌”是一种带有攻击性的行为,会对他人的身体、心理造成困扰,并且在一段时间内重复进行。从受害者的角度来看,这种行为往往是无缘无故的。
东野圭吾曾在小说《恶意》中写道:“就好像某天突然被贴上恶魔的符咒一样,霸凌事件就这么开始了。”霸凌者可能毫无理由就对受害者进行伤害。
在一个霸凌事件中,通常存在着这么几个角色:
一是遭受霸凌的被霸凌者;
二是实施霸凌的霸凌者;
三是目睹霸凌行为的旁观者。
霸凌行为不仅会对被霸凌者造成伤害,也会给霸凌者和霸凌的旁观者带来创伤。
这封观众留言为起点,针对校园霸凌这一社会事件,上海玻璃博物馆精心策划了一次心理剧工作坊活动,希望能为大家打造一个“艺术疗愈之夜”。
02
什么是“心理剧”
心理剧是团体心理治疗中最早出现的一种形式,在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由心理学大师J.L.莫雷诺(J.L.Moreno)提出。
人是社会的人,生活在各种关系之中,正如现实治疗法的创始人威廉·格拉瑟(William Glasser)所说:“一切长期的心理问题都是关系的问题”,是关系出了问题,才导致心理问题的出现。
莫雷诺也说,心理剧的功能就是在于“修复社会原则”,修复人与人之间的关系,修复人在关系中的创伤。
那么心理剧如何做到这一点呢?所有心理剧都有一个能使它们起到治疗效果的共同元素,那就是:将个人事实在被保护的虚构世界里展现出来。
心理剧运用戏剧的手法将人内在生命事件重现,让人看到自己的处境、自己的困顿、自己的束缚,进而重新经营自己的生命、接触自己内在所思、所言、所行。
心理剧的重点在于“表达”而非“表演,是通过“表情达意”以达到了解自己、了解他人的目的。因此,不要认为只有“会表演”才能参加心理剧。
”莫雷诺的太太哲卡.T.莫雷諾(Zerka T. Moreno)也是心理剧大师,她认为“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霸凌者的部分,当我们可以面对、认识自己这部分时,才会真正对受霸凌者同理支持,更可以帮助他认识自己这个部分,学着保护自己不致于一直受害。
换句话说,在关系中我们受伤,常是源自我们感受到他人的欺侮,当我们也能承认自己有这些角色,就能比较理解他人的行为与感受,进而会更加有意识地不让自己轻易被伤害。”
基于此,在谈到“霸凌”的时候,请先自我检索一下:
在生命中,我何时像个“霸凌者”?
何时我又是个“受害者”?
何时我们成为那目睹、听闻一切的“旁观者”?
那些曾经经历过校园霸凌的受害者,痛苦的经历让他们在生活中变得脆弱、敏感和不自信,成为了社会中的“小透明”。“小透明”们渴望被看见,也渴望被疗愈。